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皱眉道:“不会吧?新闻里说那儿闹鬼啊……”
李云道愣了一下,随后却若有所思地说道:“闹鬼?这样更有意思了……”
仲伟新没好气地瞪了李云道一眼,香港人大多是信鬼神的,当警察和混黑道的,都拜关公。
李云道见他反应有些强烈,连忙歉意笑道:“我忘了大多数香港同胞还是相信这个的。”
“你不信?”
李云道笑了笑,却没有说话。老喇嘛说一叶一菩提,一沙一世界,大体上来说,李大刁民是不信服的,不然也不会被罚背经书时会跪在蒲团上诵读道家典藏。但不信服却不代表不敬畏,尤其是下山后经历林林种种生死考验,这种敬畏情绪竟有愈演愈烈之势。
仲伟新正想再说话时,山道上传来脚步声,李云道连忙将他拉着隐藏在道旁树林中。
“咦,他们还没来?”说话的李若飞,正望着秋雨中的绵延山道,“这条山道很不好走,有一段旁边就是悬崖。”
毛浪点了点头,正想拿手机就看到身旁林中窜出两个黑影,立刻单手摸向身后的手枪,警觉道:“谁?”
李若飞也被吓了一跳,但等看清来人,顿时笑道:“浪哥,是伟新他们。”
虚惊一场,四人见面后,商定由当过侦察兵的毛浪上山先侦察,另三人分散待命。
“浪哥,注意安全,记住,如果碰到劫匪,先不要打草惊蛇,等我们一起汇合后,再想办法!”
毛浪点头:“好,你们等我消息。”
说完,毛浪只身一人踏上湿滑的曲折山道。
仲伟新望着黑暗中消失的五短身形,小声问道:“看来,这位浪哥也是同仁了?”
李云道苦笑,却望向飞机一眼道:“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穿着黑色雨衣的李若飞缓缓摇头:“我现在不是一个人,有乌鸦,还有那么多兄弟……”
闻言,仲伟新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揪住李若飞的衣领,狠狠道:“你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李若飞也不反抗,只是对仲伟新微微一笑:“伟新,这会儿如果你是乌鸦,我也不会扔下你不管的。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的脾气?”
仲伟新没好气地放开李若飞的衣领:“首先我不会做任何跟法律精神背道而驰的事情,其次如果我做了我会去自臭,不需要你为我操心!”
李云道无奈地望着这对明明关心对方却仍旧装得毫不在意的异姓兄弟,懒洋洋道:“完成了这次任务,到时候如果你手下那些兄弟想洗白,也不是没有机会。”
李若飞眼中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他们一没学历,二没本事,走正途的话,只能喝西北风了!”
李云道摇了摇头,这是实话——对于那帮上中学就开始学收保护费的古惑仔而言,走正道的的确确没有任何竞争力,而且他们自己也不一定乐意朝九晚五勤勤恳恳地过普通日子。三教九流五行八作,行行都能出状元,李云道并不觉得古惑仔们有什么不妥,至少比在昆仑山困读二十五年圣贤书的曾经的李大刁民要强吧?只是,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混混古惑仔那也是一种生存方式,只是早晚都要在世间的轮回道上付出相应的代价。所以,老喇嘛说,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仲伟新冷笑:“你还真当他们是兄弟?”
李若飞双手团袖,蹲在山道旁,望着高高在上的仲伟新,苦苦一笑:“伟新,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乌鸦,我在监狱里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如果不是监狱里结识的这些兄弟,我也不可能从那段阴影里走出来。出狱的那天,我什么地方都没去,就去了秋韵跳下来的那处楼顶,我想啊,妈走了,秋韵也走了,兄弟也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琢磨着,跳下去,是不是就一了百了了。可是,你知不知道,出狱那天,就乌鸦带着一帮兄弟去接我了,他们在楼下看着我,乌鸦就冲我喊啊,李若飞,你小子有种就跳下来,你他娘的跳完了,老子带弟兄们陪你一起跳,但你他妈的要还是还有点良心,就该用用你那个智商一百六的脑子,好好给出狱的兄弟们想想后路。”
李若飞抬头望着仲伟新:“伟新,我胆小啊,小时候第一个爬上树的永远是你,第一个从单杠上跳下来的也是你。这回,我琢磨着,我也该胆大了回了,我连跳楼都怕,还怕带着兄弟们去找条活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