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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清流名士,对伏均的作为,更是嗤之以鼻,深以为不屑。

    别说给他官职,就算是曹家不追究,伏均留在许都,恐怕也没好果子吃。

    那些清流名士势必会追究伏均的所作所为,毕竟他的做法,在官场上属于被人深以为耻的举措。

    而伏完……

    伏寿退出金銮宝殿,返回安乐宫。

    刘协闭上眼睛,坐在大殿之上。

    突然,他提起笔,在面前的纸张上写下一连串的名字……

    许久后,刘协颓然掷笔,起身离开。

    风,拂过。

    烛光摇曳,但见那纸张上写着一连串的名字,全都是‘曹朋’,‘曹朋’,‘曹朋’……

    +++++++++++++++++++++++++++++++++++++++++++++++++++++++++++++

    卫尉大牢,位于皇城一隅。

    这里虽位于皇城之中,却属于卫将军所辖,是一个***的监牢。周围,有羽林军出镇,守卫极其严密。而皇城中的羽林军,尽是曹仁手下。当初衣带诏的事故发生,曹***加强了对皇城的监管。原先的羽林军全部被抽调出去,然后又从自家兵马中,抽调出数千兵马,担当羽林军,负责皇城守卫。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这些羽林军,是由曹***的私人部曲组成。

    没有曹仁的命令,任何人休想让他们通行。

    牢室的面积很大,可以容纳二三十人。但此事,只有十个人被关在里面。

    昏暗的烛光闪动摇曳,曹朋坐在牢室一隅,神态轻松。

    他盘膝而坐,静静的运行那十二段锦静功心法,对于身处牢狱之事,似乎全然没有顾虑。

    夏侯兰和其他几名飞眊,则散坐于周围。

    看上去,他们的位置似乎很乱,却极为有效的将曹朋,保护在中间。

    如果有人前来行刺,就必须要经过夏侯兰等人的阻拦……再者说了,曹朋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曹校尉,吃饭了!”

    一个狱卒拎着食桶进来,高声叫喊。

    两名飞眊起身,从狱卒手中接过食桶,道了一声谢。

    夏侯兰盛了一碗饭,走到曹朋身旁,“公子,一天没有食饭,且吃一点吧。”

    曹朋睁开眼,朝夏侯兰一笑,接过饭食后道:“子幽,你们其实,大可不必随我来受罪。”

    “公子,可知主辱臣死的道理?”

    曹朋闻听,不再赘言。

    事情已经发生了,说什么都没有用。

    他只是替夏侯兰这些人感到可惜,已经做到军司马之职,再努力一把,至少能做到校尉的职务。

    可现在,他随自己入狱,那军司马的职务……

    可惜了越骑营啊!

    曹朋想到这里,端起碗,狼吞虎咽的吃完。

    “子幽,你们几个过来。”

    他招手示意夏侯兰等人上前,沉吟片刻后说:“你们随我一同吃苦,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我有拳道诸法,可锤炼筋骨,增长气力。子幽随我学过八极,就由他来传授给你们……

    子幽你呢,入洗髓之后,一直未有进境。

    非我不愿教你,实我也不知如何传授。幸得恩师左仙翁授我***七变之法,从今日起,你便随我休息***七变。至于效果如何,我也不太清楚,全靠你自身悟性。我另有静功十二段锦一套,一并传授给你。将来你若重获***,凭此***,足以博取功名,以慰我心。”

    夏侯兰闻听,却噗通跪下。

    “兰得公子所重,乃知遇之恩。

    想当初,兰不过粗通武艺,得公子教诲,才有今日成就。公子虽未说过,但兰早已视公子主公。今得公子传授绝艺,兰敢不效死命。博取功名之说,请公子勿复言,兰此生愿为公子牵马缀镫。”

    曹朋的脸上浮现出灿烂笑意。

    他凝视夏侯兰许久,突然一把攫住夏侯兰的手臂,“子幽,若他日我能复起,必不复于你。”

    夏侯兰和九个飞眊同时跪下,“愿为公子效命!”

    曹朋不由得大为开怀,当下传授***七变的头三变与夏侯兰。同时,他还决定,传授一套枪法给夏侯兰。这套枪法名为白猿断门枪,原本是白猿通背拳门内的一套枪法。只是曹朋前世并未认真练过,隐隐约约能记得其中的一些法门。他把这套枪术交给夏侯兰,并不是要夏侯兰学习,而是为夏侯兰自身的枪术,增加一些变化,使得他的枪术,能够有所成就。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夏侯兰叫上飞眊,在一旁传授拳法。

    而曹朋则负手站在牢窗下,看着那一方天空,陷入了沉思之中……

    也不知,阿爹阿娘,还有阿姐月英她们怎样了!

    “夏侯兰,你们几个出来。”

    牢房外,突然有狱吏高声叫喊。

    夏侯兰闻听,顿时警惕起来,“让我们出去何事?”

    “有人要见曹校尉,你们先出去。”

    “谁?”

    夏侯兰朝牢外看去,却见昏暗的长廊上,似有一人。但光线太暗,也看不清楚来人模样,只见他个头不高,罩着一件大袍,遮住了面孔。夏侯兰不禁疑惑,扭头向曹朋看了过来。

    “没事儿,子幽你们就出去吧,在这大牢里,估计还没人能伤得了我。”

    夏侯兰等人答应一声,警惕的退出牢室。

    把他们关进了隔壁牢室之后,狱卒带着一个身着黑色大袍的人,走进牢室。

    “你是谁?”

    那人犹豫了一下,摘下了头上的风貌。

    “真小姐……你怎么来了?”

    曹朋吓了一跳,原来这来人,竟然是夏侯真。

    昔日的小白兔妹妹,已出落的亭亭玉立。她站在牢门口,看着曹朋,眼中闪烁着泪光。

    “小真,你……别哭啊,告诉我,谁欺负你了?”

    “没人欺负我!”夏侯真的声音很轻,柔柔的,好听极了。

    曹朋却突然摆手制止住她开口,走到牢室的门口,厉声喝道:“子幽,你们对着墙面壁去。”

    “喏!”

    夏侯兰等人齐声应命。

    却使得夏侯真粉靥羞红……

    她站在那里,纤纤玉指缠绕着腰带,低着头,竟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里的环境不甚好,还请真小姐见谅。”

    “没事,没事……”

    夏侯真犹豫许久,抬起头,一双眸子,秋波流动。她轻声道:“阿福哥哥,你没有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

    呵呵,晚饭时我还吃了一大碗饭,肚子吃得好饱……不信你听,敲起来都是砰砰的作响。”

    一句话,把夏侯真逗得,噗嗤笑出声来。

    “楠姐姐的事情,我刚听说。

    前些日子,环婶婶身子不好,所以我一直照拂,没有留意外面的事情。来之前,我还去探望了一下楠姐姐,她看上去挺好的,只是她和婶婶,还有月英姐姐,都在担心你……”

    曹朋闻听,不由得笑了。

    “有什么好担心,这卫将军府大牢里,还没人敢找我的麻烦。”

    “阿福哥哥,我听人说,你这次的事情闹得挺大……我和环婶婶说了,请她为你出面说情。

    只是环婶婶说,也不知道该如何求情。

    她的意思是,请你写一篇请罪书,她可以转交给曹司空……我今日前来,正是为此事而来。”

    请罪书?

    曹朋愣住了!

    他呆呆坐在那里,实不知,自己错在何处。

    可是,面对着夏侯真那澄净的目光,带着丝丝哀求之意,曹朋也不知道,该怎样拒绝。

    他闭上眼睛,沉吟片刻,开口道:“那纸笔来。”

    夏侯真连忙唤来狱卒,取来笔墨,有要了一盏油灯,把灯火拨亮。

    她挽起衣袖,露出如玉皓腕,轻轻磨墨。

    曹朋提起笔,闭上眼沉吟片刻后,挥毫写下了一篇文字,而后把墨迹吹干,递到了夏侯真手中。

    “这么快就好了?”

    “有心无需赘言,请环夫人交与叔父即可。”

    “好!”

    夏侯真把信收好,看着曹朋,嘴巴张了张,似乎是有话要说。

    可话到嘴边,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出口。

    她喜欢曹朋,从当年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儿,在花园中寻找白兔,与曹朋偶遇的那一刻开始,曹朋的样子,便刻印在她的心里。可是,曹朋身边却有黄月英!也让夏侯真不知道该如何说,只能黯然神伤。她想要借此机会,与曹朋倾诉,但女孩子的矜持,让她无法开口。

    曹朋看着夏侯真,忽然鬼使神差般的走上前,将她那娇柔的身躯,搂在了怀中。

    他可以感受到,夏侯真身子猛然一僵,本能的挣扎了两下之后,便停止了反抗,温顺的倚在他怀中。

    “小真,莫担心我,回去吧。

    以后别来这里,这地方不是你这种女孩子应该来的地方……等我出去,一定送你两只白兔。”

    “嗯!”

    夏侯真,轻轻应了一声。

    +++++++++++++++++++++++++++++++++++++++++++++++++++++++++++++++++++++

    “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侵。那堪玄鬓影,来对苍头吟。

    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

    曹***坐在大帐里,看着手中这封从许都送来的家信,许久没有说话。

    “夫人,还说什么?”

    “婶婶说,仓舒五岁了,该学识字了。

    婶婶觉得友学那篇‘八百字文’甚好,让侄儿问叔父,是不是可以让仓舒从八百字文而学?”

    眼前的青年,名叫曹旸,字东阳。

    他一直负责司空府的守护,也是曹姓子弟。

    此次,他奉命前来官渡助战,同时也带来了环夫人的一封书信。

    曹***不由得哑然失笑,环夫人的意思,已不言而喻。只是,他未想到,曹朋会写出这么一首诗,来作为请罪书。说实话,最开始他拿到请罪书的时候,心里并不是特别高兴。但看了内容之后,曹***不禁轻轻点头。这首诗,那里是什么请罪书,曹朋分明是在自辩,无罪!

    “奉孝,你也来看看吧。”

    曹***把那封‘请罪书’递给了一旁的郭嘉。

    “东阳,你且下去吧……明日去张郃将军那里报到,暂为行军司马,协助张郃将军治军。”

    “喏!”

    曹旸插手行礼,兴高采烈的走了。

    曹***则问道:“奉孝,以为如何?”

    郭嘉把‘请罪书’放下来,笑道:“确是阿福的风格。”

    曹***点头,“这孩子行事莽撞,却颇有情义。

    此前在下邳,他为了一己之私,放走了吕布家小。我免了他的职位,本就是想要好生教训他一番。哪知道这孩子居然没有半点长进。这刚刚委以他重任,就惹出了这般祸事,实在可恼。”

    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可郭嘉却知道,如果你真以为曹***是在表示失望之意,那就大错特错。

    当他越如此的时候,就越是说明,他对曹朋的喜爱。谁又能讨厌一个有情义的家伙?除非,这个人是个没心没肺的无义之人。君不见,事情闹开来后,连那些清流名士都息声不言?

    郭嘉道:“友学这才学,倒是越发长进了。

    一篇咏蝉,非但不请罪,反而处处表达他高洁之气,那里是什么请罪,分明是在为自己辩解。依我看,这孩子的性子实在是太傲,而且不知悔改。他这种性子,将来怕难成大气。”

    曹***眼睛一瞪,“话不能这么说,人食五谷,难能没有点毛病?

    阿福这性子傲是傲,但所做之事,倒也在情理之中。若换做是我,恐怕也忍不下这口恶气。

    性子傲,可以打磨。但若以此评断他将来,未免武断了一些。

    依我看,这件事先这么放着,权作是磨练他的性子。陛下那边若不发话,我也不好插手其中。就让他先关在卫尉府的监牢中吧……如今我所虑者,乃袁绍,实在没有精力顾虑此事。”

    郭嘉心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曹***这个人,有时候喜欢耍一些小聪明。

    换句话说,他喜欢故弄玄虚,搞一些神神道道的,让别人去猜测。

    你猜错了,可能还好;但你若是猜对了,却会让他心生顾虑。郭嘉也得到了荀彧的书信,请他设法在曹***面前说项,最好能把这件事尽快解决。但郭嘉知道,曹***绝不会善罢甘休。

    许都发生的这件事,对曹***而言,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他可以借此发作,来警示一下那些心怀叵测之徒。郭嘉也觉得,荀彧在处理事情上,有时候不免软弱了些。其实,这件事一开始,如果荀彧没有那么多顾虑,就去处置伏均,哪怕是被抓了,汉帝站出来说句话,恐怕连曹***也只能答应。结果,一桩简单的事,被荀彧复杂化了。

    曹***对此,当然不满。

    凭什么你伏均撞了我曹姓子弟,就可以安然无恙?

    而我曹姓子弟,却要忍气吞声?

    你抓不抓是一码子事,曹***杀不杀伏均,是另一回事。

    文若一生谨慎,但这一次,未免谨慎过头……

    曹***的意思很清楚:就是要教训一下伏完。

    伏完在许都搞风搞雨,看似做的隐秘,又岂能瞒得过曹***。曹***为什么让曹朋做宫中旁门司马,说到头就是为了掐断汉帝和伏完的那些小动作。如今,曹朋估计是当不上那旁门司马了,但效果却出奇的好。伏完被押起来,对帝党的打击,远甚于让曹朋做那劳什子司马。

    接下来,就看是谁先低头!

    郭嘉估计,汉帝恐怕是先撑不住吧……

    “主公,袁绍近来毫无动静,依我看,并不是他知难而退,恐怕另有目的。

    我这两日观察,发现袁绍营内动静颇为古怪,还需谨慎提防,莫上了他的当,遭他偷袭才好。”

    既然你曹***决定按兵不动,那我就顺着你的意思,说一说正事。

    曹***闻听,不由得露出凝重之色。

    “以奉孝之见,袁绍会用什么伎俩?”

    郭嘉冷笑一声,“袁本初刚愎自用,麾下唯一可用者,不过沮授,还被他扣押在延津……郭图逢纪,皆尸位素餐之徒,不足为虑。此前袁绍灭公孙瓒时,曾挖掘地道……依我看,他定然是故技重施罢了。”

    曹***顿时笑了,“我亦如此想,此事就交由仲德处理。”

    说完,他突然问道:“奉孝,你也认为,阿福的文采很好吗?”

    “嗯,能做八百字文,足见其高明。”

    “那你说,让仓舒随他求学,如何?”

    “这个嘛……五公子天生聪慧,将来必然成就非凡。但若没个明白人教导,恐怕也不是个办法。友学这家伙的才学是可以的,只是他那性子太傲,只怕未必适合教导仓舒公子吧。”

    “嗯……”

    曹***轻轻点头,“既然如此,那让我再想想,再想想……不过,让友学为仓舒启蒙,当不成问题……算了算了,这件事暂且不提。友学这次闹出的祸事太大,且看陛下究竟是什么意思。”

    “主公高见。”

    郭嘉笑呵呵的,随手给了曹***一记马屁。

    +++++++++++++++++++++++++++++++++++++++++++++++++++++++++++

    建安五年三月,袁绍屯兵圃田泽,试图掘地道而偷袭。

    程昱以古法,在营中设立大缸二百口,监听地下动静,待袁绍出击时,一举坑杀袁军数千人。

    袁绍,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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