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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我的就可以。”苏向晚说。

    赚钱这事儿,再美不过了,有手表的三万五千块打底,苏向晚从吉林省宾馆出来,专门在大街上转了一圈子,想看看有什么好吃的,给几个孩子带回去吃。

    逛了一圈,见一个卤肉铺子门口排着长队,本着凑热闹的心,苏向晚排了半天的队,终于发现,大家都是在抢一种叫做俄式红肠的火腿肠,老远闻着就是一股东北独有的果木香,有人当着苏向晚的面撕咬开一口,里面一股浓浓的蒜香带着松子香气扑鼻。

    苏向晚当机立断,买了五根热腾腾的俄式大红肠。

    “妈妈,花卖出去了吗”一开门,北岗光着屁股就从厕所里跑出来了。

    宋南溪也是混身湿辘辘的,要把他给抓回去:“宋北岗,赶紧给我洗澡来。”

    “我不要洗澡,我闻见肉肉啦。”北岗头上还是洗头膏的泡沫,就非得来抢肉吃。

    当然,对于钱和花,因为有《高山下的花环》,他们早忘了。

    吃完之后,听说晚上八点还有两集电视剧,守在电视机前,就立等着看电视呢。

    而苏向晚呢,专门开着车,把自己那十几盆从秦州千挑万选来的君子兰,就带到吉林省宾馆,给王经理看去了。

    第二天一早,吉林省宾馆有君子兰展销会的事情,在《长春晨报》的首版上就见报了,现在的报纸,可属于人们必看的东西,所以,到晚上的时候,用王经理的话说,已经有很多人电话过去问,君子兰的品项怎么样,价格会在多少之类的。

    总之,吉林省宾馆的电话差点没给打爆。

    这天晚上,苏向晚把孩子们一带,就搬到吉林省宾馆去住了。

    “打来电话的还有香港贵宾,更甭说有些人从哈尔宾,鞍山、辽宁、抚顺过来的,你也知道,咱们东三省现在有的是支柱产业,很多人手里都有钱,而且是大把的钱,我按照你说的夸了一下咱们的花儿,盆盆都是极品,精品,没有几万块就甭来,这样真的成吗?”王经理搓着手说。

    苏向晚颇为遗憾的说:“要不是我时间紧,你甭看就那几盆花,我能卖出上百万的价格来。”

    王经理仍然觉得不可能,当然,他还有很多不解的地方。

    就比如说,在他看来,把所有的花全都布置到展厅里,让前来参加展销的宾客们一眼就能看到花才好,但苏向晚别出心裁,非但把花全藏在后台,反而从顶楼搬了张伪满时期日本人留下来的玻璃桌子下来,只把一盆花放在上头,然后就让王经理去找歌舞团的灯光师来。

    就为了这一盆花,当夜王经理紧急的,又往宴会大厅里多装了两颗射灯,一盆花,放在玻璃桌子上,周围红天鹅绒簇拥,愣生生给妆扮的国色天香了。

    就这样,一张伪日政府时期,日本人留下来的桌子,上面摆着一盆花,到了第三天下午,把吉林省宾馆宴会厅的窗帘一拉,苏向晚的展销会就开始了。

    《高山下的花环》晚上两集,早上再重复播一遍,中午还在播一遍,几个孩子看腻了,就由宋南溪带着,悄悄溜到宾馆的宴会厅外头,想看看她妈到底是怎么卖花的。

    悄悄溜进门,她就发现妈妈穿着一套藏青色的小西装,头发盘的高高的,站在舞台上,居然有种外国电影里那些漂亮间谍们的气质,她手拿话筒,正在讲着桌子上那盆君子兰。

    就一盆普普通通的花,在她讲来,又是寓意,又是品性,又是增值空间,总之,讲的天花乱缀,至于旁边的王经理,就只有傻笑的份儿。而且她一说完,很多人就开始竟相出价了。

    “这叫拍卖吧?”谷东大开眼界:“那个人居然愿意为了一盆花出五万块?”

    还不止呢,立马有人就站了起来:“我出六万块。”

    “七万,这花是我的了。”另外一个人说。

    妈妈站在台上,笑的矜持,但又大方:“如果没人再出价,七万块,这盆极品君子可就是这位先生的了。”

    那人有点儿犹豫的时候,直接有人抱了七万五千块往那儿一拍,就把盆花给抱走了。

    不过这才开始,还有十好几盆呢,每一盆都是单独端出来,放在桌子中间,苏向晚都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居然盆盆不一样。

    宋南溪是个学表演,学唱歌的,经常被老师夸她有天赋,原来,她还真的当那天赋都是自己的呢。

    今天看她妈站在台上,连着四五个小时,气不喘,水不喝,温柔而又有力量的,一盆盆的卖着花,才知道自己这不叫天赋,叫遗传啊。

    还真的,四个小时,苏向晚只凭借自己的口才和这个舞台,就把君子兰给卖光了。

    宋青山和宋西岭俩坐着火车,三天前先是从长春到鞍山,今天又从鞍山回到了长春。

    俩人到了原来住的宾馆,才听说苏向晚搬到吉林省宾馆去了。

    于是,俩人又出门,一路打听,到了吉林省宾馆。

    几个孩子红肠没吃够,今天苏向晚专门又买了几大根,晚饭他们啥也不吃,就着电视,正在吃俄式大红肠呢。

    宋青山在房间里没找着苏向晚,于是问宋南溪:“花卖的怎么样,你妈把花真卖出去了吗?”

    南溪忙着看电视,顾不上他爸:“甭问我,忙着呢。”

    “谷东你说呢,究竟卖了多少钱。”于是,宋青山又问谷东。

    谷东也忙着呢:“爸爸,咱安心看电视,成吗?”

    宋青山出门找了一大圈,才在总经理的办公室找到苏向晚。

    这辈子,宋青山不是没见过钱,他们钢厂账面上钱多得是,也不是没见过现金,毕竟财务上一天要过那么多钱。

    但是,十元的大团结摆了一办公桌,苏向晚往一只带拉琏的行李包里丢着呢,行李包上面还写着‘鞍钢’二字。

    一沓又一沓的十元大团结,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沓,苏向晚数的费劲儿,还念叨说:“我的四十二万齐了,剩下的都是你们宾馆的。国家也该出百元的票子了,这钱数起来可真费劲儿。”

    宋青山在鞍钢,跟鞍钢的工程师贺译民聊起钢厂的发展和前景,甚至说动贺译民,愿意给苏向晚拉点投资款,也就是说,宋青山这趟来东北,其实没想着苏向晚的花能卖几个钱,而是打算以一已之力,帮苏向晚拉投资,搞定她投奶粉厂的那些钱的。

    谁知道苏向晚靠着十几盆花,居然就这么弄来了真金白银的四十二万。

    于是,苏向晚从办公室出门来,虽然在人宾馆里,拎着钱也提心吊胆的时候,刚一转身,还真就有人来拎她的包了。

    这一拎,可差点没把苏向晚给吓死,她以为有人抢包呢,结果抬头一看,一四十出头的男人,穿着军装,一手还在兜里,似笑非笑的,不正是宋青山吗?

    丫这痞兮兮的样子,还挺好看。

    “终于跟那八国联军似的,淘到金啦?”宋青山说。

    苏向晚白了他一眼,拎着一包的钱,故意要走的风情万种:“我说多少回了,这叫改革开放必须付出的学费,而我呢,就是大家的老师,这钱就算我不赚还有别人赚,凭啥我不赚?”

    总之,不赚白不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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