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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宇宙思维
屋外月朗星稀,树影婆娑;屋里人议论纷纷,热气腾腾.对大虎刚才讲的故事有不以为然的,有低头沉思的,莫衷一是.稍顷,纷繁的热议终于沉静下来,就像一锅刚烧开的水,起先还冒个泡,换个人间蒸发的新?活法”,很快就折腾不起来了,一切复归平静.
不过,从人们脸上的表情还是可以看出,大虎讲的故事确实振撼了一些人的心灵,有的人蹙着眉头似乎在发问:“真是那么回事吗?”谁在背后牵手呢?
提这个问题的意思并不是在怀疑那个做了坏事恶事的吕不韦该不该受到老天惩罚,他们不无疑惑的是经过讲故事者的一翻“加工”,发现所有的江湖故事都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编辑整理,最后呈现给大家的就是现在这个因果报应的模式.
这些有头有尾有情有景,有真名实据的故事,代代相传,历久弥新;即便想重新包装的话,也抽不动它的因果之精髓呀:撼山易,撼因果难.纵有千, 秋万代的启承转合,但自然界的因果律巍然屹立.它要传递的信息是:人类育自泥土,回归泥土.种善得善,种恶得恶.
正当人们陷入沉思之中,门外一阵急似一阵的敲门声将人们拉回现实的困顿.
谁,深更半夜还擂鼓似的敲门?
大虎听到令人心惊的声响,整个人像弹簧似地从长条凳弹起来,道:“快开门,是铁蛋回来了.”靠近门边的人应声将门栓拔了,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人影风尘仆仆地撞了进来.
大虎判断没错,来者不是别人,真是铁蛋.
大虎赶紧三步拼两步走过去将铁蛋拉到堂屋僻静的旮旯,旁人见这一态势,也知趣地采取冷处理,一个个乖得像幼稚园的小朋友,照样排排坐,吃果果,该干吗干吗.
只见那犄角旮旯里,铁蛋仿佛讲得很激动,眉飞色舞,唾沫星子乱飞,逼得大虎下意识地往后挪了半步;但铁蛋讲的情况太重要,太令人兴奋了,以至于大虎在躲避铁蛋唾沫横飞的同时,又下意识地向前移动身子,生怕漏过什么重要情况,误了大事.
“都是性命关天的事唷.”大虎心里想着.
现场人多嘴杂,虽然那时还未出现地下党,铁蛋也不至于傻到跑街上撒传单,将自已暗中串联爱国志士的事捅出去.铁蛋?汇报”时也是遮遮掩掩,半明半暗,生怕全裸.但有一点大虎心里有谱:外联的事基本落实.大虎心里悬着的石头落地了.
哥们看见大虎与铁蛋在在大庭广众前勾肩搭背,眉来眼去,群众心里明白:那狗日的日本浪人此次要挨宰了;不是不报,时间未到,时间一到,立马就报.那狗日的想在中国土地上再演当年血洗福建沿海血腥一幕的事,恐怕一去不复返了.
大虎从兄弟们的脸上读出了这种感觉,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时间一分一秒向前推移,蒙胧的月亮被阴云笼罩,月光有气无力投向地面,撒到大地上只是斑马似的亮点.已是子夜时分.按国人习俗,人身上的阳气熄火,阴气发动,劳累了一天的人此时应躺到床上睡觉, “一夜不睡,十夜不醒”噢.
大虎想到此,对大伙招了招手,道:
“老少爷们,铁蛋回来了,我们的聚会也就宣告结束.大伙现在回去,还有半个觉可睡.谢谢各位老少爷们给咱面子,俗话说:人心齐,泰山移.现在情况明了,大家可回家洗洗睡了.”
众人听到大虎发话,心中的灯不点自明,不再硬撑在这里;再说一坛子红高梁喝得碗底朝天,二大盘油汆花生颗粒不存,二大盆猪头肉一片不留,茶水也喝了一锅,二张汤盆大的煎饼被“”围歼得一干二净,李老板只得躲到里间不出来,高挂“免战牌”,专等铁蛋回来收摊子.
大伙酒醉饭饱,现在不走等到何时?于是兄弟们一轰而散.
屋里只剩下大虎和铁蛋.一直在厨房磨蹭的李老板朝外探了探头,见“群租客”(借地方说事的人)都走了,他也从厨房走出来,他不仅关心铁蛋抑或大虎谁买单,更是记挂着铁蛋此行事关中国兄弟的命运.如果万幸有了合适的对策,按中国人的说法,他也算是做了件积阴德的事哩.
铁蛋见堂屋空无一人,只有李老板傻傻地站着,大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银锭,放到铁蛋的手里,铁蛋见是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表示不解,“这不是光绪皇帝奖给你的奖品吗?你怎么舍得拿出来?”铁蛋用眼睛问大虎.
“财宝乃身外之物,将它用到正当途径,才是对它最好的使用.来自社会,回归社会.在商言商.李老板来自朝鲜,侨居中国,咱们中国人的事尽量不要牵动别人,古话说:已所不欲,不施于人,你说呢?”大虎看出铁蛋的疑虑,向他解释.
铁蛋回转身将一枚小银锭塞到李老板手中.李东豪见过这玩意儿,也听说过这玩意儿的来龙去脉,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令他情何以堪?他讷讷道:“什么意思?”心想,难道你们以为我显身是为了收今夜的酒水钱?我是真的关心铁蛋出去外联的结果呀?俗语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虽然不是中国人,是朝鲜人,但你我都是地球这艘风雨飘摇的难民船上的难民呀;地球要是沉没了,船上的人谁也跑不了.所以我关心我的中国兄弟,难道这有错吗?
铁蛋知道李老板内心真正想的是什么.大虎,铁蛋与李老板的友谊是超乎阶级,国籍的一种具有普世价值的友情,这是人性中对真的善的美的东西的认同和追求.人类无论走到哪里,只要在地心引力范围之内,无论在千里冰封,人迹罕至的阿拉斯加,还是赤日炎炎的赤道非洲的某个酋长国,只要你怀着对真善美的一颗诚挚的心,你必定会得到善待, 因为“四海之内皆兄弟”.
扩大一点说,即使人类有一天回归天际,在太阳系内登上月球甚至更远的火星,遇到了外星生命;即使如此,人类只要抱着寻求宇宙真谛的探索之心,而不是抱着征服之心,人类的行动也定会得到比人强大得多的天外生命的理解和支持.人类不要期望去征服什么.因为在已知的宇宙,地球人类是最不屑一顾的太空品种.以宇宙的眼光看,地球与太空中各色星辰一样,不过地球更脆弱,因此地球人与地球上的生物的生命周期更短.倘人类与太空中的外星生命斗,无异于以卵击石.
大虎和铁蛋交换了一下眼色,铁蛋心知肚明,随即对李老板说:
“这一小锭银子你留着.俺们中国人有一个说法:亲兄弟,明算账.今儿个吃了你的东西,用了你的地儿,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你我不是革命党,也不是靠打家劫舍,雁过拔手,恩断情绝.义薄云天的侠客;我们都是老实巴交,靠打工赚钱养家糊口的小百姓,没有钱寸步难行;别的都可忍,嘴上可贴不起封条啊.比如像你李老板,纵然天大的事压在你肩上,明儿一早你还得放下牌门板,照常开门不是?”铁蛋说到此,掰开老李的手指,将银锭放进他的掌心,然后又卷起他的手指,意思是说:这玩意完完全全属于你的了,你问心无愧,拿走吧.
然后铁蛋又说,“你帮助咱中国地的事儿,我们心里有数,这叫天下穷人是一家.后面的事你甭操心了,我们都安排了.如果狗日的鬼子真要行动,管保他有去无回.”
听话听声,锣鼓听音.铁蛋将话说到这个份上, 老李觉得不妨顺驴下坡,免得将他人的好心比作驴肝肺.人家是爱护,不希望我这个顶着朝侨身分的业者涉水过深呵.亲不亲,乡土情,毕竟与制造所的兄弟们生活在一起有几十年了,人生有几个几十年呵?从少年到中年,从江那边混到江这边,这帮中国人就是我的兄弟,生死之交.如果再不能认识他们,那么我做人也太失败了.在中国这叫忘恩负义,是一件很大的缺德事,天理不容啊!
李老板捏着这枚小银锭,仿佛手里端了个小兔忐忑不安地离开店堂.此时大虎忙将铁蛋招呼过来,拉着他坐下.铁蛋心里跟明镜似的,他知道大虎还没有搞清楚外联的全部细节,毕竟是牵涉到中国地另一端一部分民众的身家性命,不是梁上君子掳几个鸡猫狗兔就完事的.
铁蛋对大虎如是说.
他去拜访了制造所一位姓王名可的长官,此人是他的山东老乡,原在福建水师任职,曾亲身经历过倭寇血洗福建沿海的场面,是一位从水兵提拔起来,有血性的中国海军的雏型.据说在一次倭寇对我东南沿海抢劫扫荡中,那时王可还是一名楞头青,因在威海得罪了当地渔霸,地头蛇勾结官府欲置他于死地,欲以“造反”的罪名将他投入大狱.
这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甭说穷人帮穷人,即使在官场也不是铁扳一块的嘛.消息走漏后,王可旋即在当地人间蒸发.在他看来,这叫好汉不吃眼前亏.此地不容人,自有容人处.于是他浪迹天涯,像模像样地走上江湖,做起专与白道作对的黑道“生意”,劫富济贫,替天行道,在关外倒也干得风生水起.
问题是这么一折腾,让当局平添了一个“造反派”山头,对风雨飘摇,四面楚歌的满清皇朝很不爽,是件非常不合算的事.皇帝为省心,最后将那些散兵游勇收编了,像以前逼上梁山的好汉,让他们走上了归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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